反对声浪加大 台湾年轻教师为何也不满年金改革？

台湾前一阵强行通过初审的“年金改革”方案如今又进入“立法院”的攻防战，蓝绿几度发生拉扯扭打，看不到理性讨论。比较值得注意的是，近日上街抗议年金改革的群众，除了退休金收到最大影响的退休军公教（退休军人、公务员、教师）成员外，多了两种面孔：一类是年轻的教师，另一类则是劳工团体。前者不满的是，台当局的年金改革使新制教师被“砍五刀”，十几年后还不一定领得到；后者抗议的则是，“奋斗一辈子，退休月领不到一万元（新台币，下同）”。

对此，台湾《联合报》3日发表社论说，这两种声音，传达出来的讯息是：年金改革沸沸扬扬半年多，虽用力砍了现制退休公教人员的薪水，却未能让其他世代、其他职业别的民众感到受惠，反而对“缴多领少”的未来更感悲观。换言之，与“一例一休”政策及“前瞻建设”计划一样，台湾年金改革也掉入了“眼高手低”的陷阱。台当局以为向军公教动刀，即可坐收改革美名，但缺乏全盘考虑且手段粗糙的结果，却挑起了更多社会不满。

照理说，年金改革既然打着“世代正义”的大旗，就应该受到新世代的热烈欢迎才对，为何年轻教师并未觉得振奋，反而感到身受其害？原因就在，当台当局挥刀砍向退休教师时，却忘了适用新制的年轻教师其实立足点不同，不应被视为“既得利益者”而以同一把铡刀伺候。其中最主要的差别，就在十八趴的有无。

退休军公教年金之所以备受争议，主要祸首在十八趴的优利存款。十八趴就是百分之十八的意思。“十八趴”，是其正式称谓是“退休公务人员公保后养老给付优惠利率存款”制度。在台湾地区实行，按此制度，凡拥有1995年7月1日之前资历的政务官，包括政府官员和县市长、民意代表等，在退休后都可享受“十八趴”优惠。

薪水给予十八厘的优惠利率，在今天的低息时代看来，当然是很高的利率。但在该制度定型时，市场上的利率都很高，十八厘并不算很高。一些退休人员能领到超过百分之百的所得替代率，主要原因也在十八趴作祟，垫高了所得。事实上，十八趴的优存在1995年后即全面取消，此后进入职场的军公教，已不再享此优惠。然而，这次民进党当局改革军公教年金，却未作此区分，没有采取“新人新办法、老人老办法”的方式，除了要在6年内彻底消灭十八趴，更将所得替代率一举降至6成。如此一来，适用新制的教师当然是未蒙其利先受其害。

其中的道理，一点即破。退休军公教因领有十八趴的超级优惠，加上领取月退，导致其所得替代率偏高；也正因为所得偏高，才需要推动年金改革。适用新制的公教人员则不同，他们并未享受十八趴，其退休所得不会有人工撑高现象；但经过此次改革，他们却要适用更低的所得替代率，而且法案一过，立即就要开始缴纳更高的退抚金和公保费。此外，不仅要延后退休、延后领取，采计基础又是最后15年的平均薪俸，基数低当然所得更低。也难怪，年轻教师自认为被年金改革“砍五刀”，成为牺牲品。更有甚者，一旦年金十几年后再度破产，他们还未必领得到，将变成政策“夹心人”。

蔡当局推动年金改革，未将新旧制的世代差异纳入考虑，徒然高喊世代正义，却导致正义愈发倾斜，这是严重的失误。主要症结，在主事者贪功求快，未能厘清轻重缓急及不同群体的条件差异，即草率出手。这个问题，若不在“立法”过程中设法调整修正，势必影响年轻世代进入教职及公领域的意愿，后果堪虞。大学中选修教育学程的学生人数，最近已有大减的趋势，这不能不说是年金改革种下的远忧。

在年金改革政策即将定案的决战时刻，年轻教师才发出声音，恐怕已然嫌晚。原因是，整个军公教群体在年金改革过程中受到层层抹黑，社会的刻板印象已经形成；而民进党磨刀霍霍要强拼政绩，眼前摆明没有听取善意建言的余地。但无论如何，再微弱的声音，也应该勇敢发出来。被砍“五刀”，如果连痛都不敢叫，台当局会以为年轻教师“欢喜做，甘愿受”，甚至认为你“自知理亏”。就像年初工商界埋怨“一例一休”带来负作用，“行政院长”林全竟还反责他们“为什么不早讲”一样。

要说这场年金改革成就了什么，其实就是一次民怨的大泄洪。手段粗糙的台当局完全坐享其利，大大减少了财政压力，而转手就要挥霍8千8百亿。年轻教师和劳团的抗议，则预示了台湾“均贫”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