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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令洁:牵手相望.一湾海峡

2014-10-29 16:12:29  来源:  责任编辑:陈玮   我来说两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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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小狗子回来了!」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喊着他儿时的小名,那个名字,触动了近乡情怯的心弦。

1992年,随国民党来台湾的40多个年头之后,孙义先生回到了宁夏,他仍能清楚地记得家乡泥土的芳香,亲切的味道,唤起他所有年幼的记忆,父亲、母亲、哥哥…这些他四十年来从未停止想念的亲人,伴随着他溃堤的泪水,最后一次,释放了乡愁。

2011年,楠仔搭乘直航班机从北京降落在台湾,他在而立之年,终于呼吸到宝岛的空气,明明在教科书上读过千百回了的美丽山河,却怎么都还少了归属感,来接机的女朋友,给了他深深的拥抱,浓烈的爱意穿梭在两人的笑语中,「自由行,我来了!」背着相机,楠仔第一次踏上了不需带地图的旅程。

孙义是我的外公,楠仔是我的男朋友,楠仔盼到了自由行,就跟当年外公盼到开放回大陆探亲一样。他们因为时空阻隔,错过了认识的机会,但是对我而言,他们依然像是一家人。

我时常在想,为什么彼此相爱的家人,想要接近却这么难?不为别的,只因我们都帮忙背负党派和战争的原罪,假装不在意那血浓于水的情感,于是在这么多年之后,只能小心翼翼,在不慎落海的恐惧中,试着缓步靠近,牵起对方的手。

大陆人来台湾,台湾人去大陆,从游泳、船只,到飞机,往来的管道越来越多,也越来越便捷,对于海峡的另一端,我们再也不需要等着别人给我们答案。大陆人看见台湾斑驳陈旧的市容,也看见永不嫌多的礼貌和热情,台湾人发现了大陆硬件的进步,也发现有些灵魂的步伐尚未跟上这种速度。这些文化冲击令人震憾,却还是不免如同瞎子摸象的过程,我说,大象是细细长长的,因为我摸到的是鼻子,他说,大象是圆圆粗粗的,因为他摸到了象腿。或许因为两岸平民百姓觉得无法从官方说法得到真相,更得不到两边对真相的共识,只好亲手去拼凑这一头大象的形象。于是,越来越认识,就越来越敢大肆评论,觉得自己站在第一线,已经看破了什么,但真的往更深入的谈,才发现两岸的误解反而加深,开始仗着「我去过、我看过,所以我知道」相互攻击、指责的人不在少数,本来以为两岸交流的日渐开放,让我们能掀起那层面纱,更仔细看清彼此的轮廓,没想到因为这些开放仍充满局限,导致我们只能在以偏概全的谬思中,抚摸不完整的躯体,继续构筑对彼此的想象。

 

更可悲的是有些人甚至为了自身目的,刻意制造两岸的矛盾,无论是新闻、节目,或者政客、艺人、民调等等,许多都难免在交流的美其名下,灌输人们、引导人们,往自己的思想靠拢,毕竟许多人为的还是利益,而不是真心。

我到大陆工作,一些台湾人说我是中国的走狗,说我不爱台湾,一些大陆人说我来自自大的孤岛,凭什么在大陆生活;我写有关两岸的故事,一些台湾人抓着我用「大陆」这个词要我滚回祖国,一些大陆人指出我提及台湾的事物时,用了「国」这个字,说台湾只是个不知好歹的省份,何来的「国」。这些事情经常在发生,令人哭笑不得,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像夹心饼干,在台湾人和大陆人的群体中,都显得格格不入。 我很想问这些人,真的在乎两岸吗?台湾人如果不在乎,请不要再追着大陆,要求释出利多给台湾,大陆人如果不在乎,请不必再嚷嚷收复,反正也不屑这块小地。

倘若我们真的理性地认识到两岸背景、教育的差异,就能减少抱怨或谩骂,学习反思历史,并且不要再造成更大嫌隙与错误,毕竟过去的恩恩怨怨,是政治下的产物,当时我们可能都还没出生呢,现在却急着被卷进这波浪潮,这是两败俱伤,分开或统一都不是老百姓的一句话能决定的,现在何苦承受这样的伤害呢?正如温家宝在2012年两会中,对台湾媒体的回答:「难道几千年的文化恩泽,就不能消弭几十年的政治恩怨吗?」

所有好的、不好的,你有,我也有,关键是学会截长补短,多走走、多看看,与人友好地交换意见或心得,接纳不同的想法,而不是为了那些歧见筑起更高的心墙,不要为了前人种下的心结,而失去今日包容的雅量。真正有意愿建起两岸互动桥梁的人们,应该用更多的善意相互理解,不要因为批评声浪而放弃,因为最终只有真诚,才是真正推动两岸和谐交流的力量,至少我是这么深信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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